狂热病患者

【黄叶】你听（7）

·老规矩ooc，这章没修过，我写完了就修（其实偶尔会把之前的修一下下）

·老叶唱歌那段可以代入冰雪奇缘2那首x

·终于快了快了！快完结了！

七

“是人鱼啊 。”

黄少天温热的手掌贴在叶修的脸颊，对人鱼偏低的体温来说甚至有些烫，但怎么也烫不过黄少天极近的呼吸，烫不过黄少天眼眸里的着迷。叶修感觉自己的体温上升了，脸颊升起的热度也许是黄少天体温的传递所致。

叶修不知道，此时倒映在黄少天眼眸中的他是怎样的形象。人鱼形态的他是一头长发，因为泡海水浴的缘故湿漉漉的贴在脸颊和身体上；原本因紧张而紧闭的眼眸睁开，好似晶莹剔透的琥珀，此刻正盛满惊讶；而他自己以为是体温传递，实际上是在黄少天的注视下渐渐薄红的脸颊，配上仿佛羞怯而移开的视线，让黄少天的心剧烈地鼓动着。

——好吧，以上都是是黄少天的脑内剧场。

“你就没有其他想说的吗？”叶修垂眼，将手抬起，轻轻地覆上脸颊上黄少天的手。

确实，黄少天目不转睛的注视让叶修有点不好意思。但移开视线的原因其实更多的是被抓包的尴尬，以及那句熟悉而又飘渺的“是人鱼啊”，似乎在多年前也有人这么注视过他，这么抚摸过他。

黄少天被叶修的手冰了才回过神来，但完全舍不得松手，甚至得寸进尺地摩挲了两下：“怎么说呢，有一种既是意料之外又是意料之中的感觉，其实并没有特别惊讶啦。对于你会说话这件事很早之前我就知道了。至于你是人鱼嘛……我也有感觉你不是普通人，所以完全能接受。”而且既然这么漂亮，干嘛要对他藏着捏着的！他这不是错亿了吗？得补回来才不亏啊！说着这位机会主义者就捏了捏叶修的耳鳍。

“干什么！”叶修条件反射打掉了黄少天揩油的手，尾鳍不由自主地抖了抖。

“额！抱歉抱歉！没想到这么敏感……”黄少天笑嘻嘻地道着歉，心里想的是赚到了，对上了叶修“看，是变态”的眼神，还狡辩：“别这么看着我啊，第一次见人鱼好奇有错吗有错吗？你之前一直瞒着我还不能让我收点利息啦？资产阶级剥削无辜劳动人民啊！”好一出贼喊捉贼。

叶修早就知道黄少天的德行了：“你就放过‘无辜’吧，它要哭了。”回嘴只是习惯使然，他的重点在另一个地方。他轻轻叹了口气：“第一次吗……”

“怎么了不对吗？铁定第一次啊！你看我刚刚被你惊艳到的样子像是看过别的人鱼吗？我还能上哪儿看人鱼去？我只有你这条美人鱼啦！”黄少天是真的不放过任何可以占便宜的机会。

叶修回敬道：“呵，把你全部身家奉上来，我倒是可以用小拇指考虑一下你最后一句话的正当性。”在黄少天突然亮起的双眼马上就要说出“好好好”之前，叶修打断了他：“算了，比起这个，你怎么发现我会说话的？”

“哼，你忘了你当时来我家帮忙的时候，‘呵呵’地笑了两声吗？还有还有，我被书砸那一次，你也‘啊’了一声，虽然很轻很轻不过当然瞒不过本剑圣的耳朵啦！你跟我在一起的时候就出了这两次声吧？你看我记忆力多强，多在乎你啊！全部身家也给你，就不用考虑了呗！”黄少天沾沾自喜。

其实黄少天这些年来被各种复杂的情绪侵袭，只有单独呆着的时候才能得到片刻的安宁，然而由于各种原因这样的机会并不多，导致黄少天在安静的环境下很敏感。所以黄少天才能听到那脱口而出的微弱笑声。至于第二次，完全是因为离叶修很近并且注意力由于担心全都在叶修身上才能听见，身上的疼痛倒是后来才反应过来的。

“这么小声的气音你都能听见？”叶修问道。

“不瞒你说，我的特长就是耳朵特灵。”黄少天摆摆手。

叶修奇道：“话多竟然不算你的特长？”

黄少天没理他，接着道：“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你一直装作不会说话，不过既然你没坦白那就肯定有你的理由，我就一直装不知道。不过现在知道理由大概是什么了。”

叶修是真的没想到黄少天敏锐至此，对他关心至此。

黄少天突然跳起来：“哎呀我都忘了，老叶你这不是还坐在地上吗！你才从浴缸出来万一着凉了可咋办？还要聊什么去床上聊，走走走。”

“没事，人鱼本来……”本来就体温低。叶修话还没说完，就被黄少天公主抱了起来，包着尾巴的浴巾一下子滑落了下去。

“等……”被浴巾包裹着还好，可这下浴巾掉落，叶修清晰地感受到了尾巴被黄少天的臂弯托起，黄少天还欠揍地摸了摸。敏感处被人肆意触摸，可他还不敢挣扎，凭人鱼的体质，一挣扎黄少天哪儿受得住，只能阴恻恻地看向黄少天：“再摸一下一百万。”

黄少天抱着叶修往卧室走，正沉浸在舒适的手感里，被威胁了也不怕，倒是抓住了人鱼在陆地行动不便的特点：“诶呀，我不是故意的嘛，我这么抱着你走路肯定得抓紧你啊，万一掉下来了可怎么办？没有我这个‘交通工具’，你这样难道还能自己到卧室去？我都没收你钱呢。还有啊，我最近明明有狠狠投喂你啊，怎么还是这么轻？吃到哪儿去了？人鱼难道不长肉？”

叶修不上他转移话题的当：“你可以试试再摸一下。况且我自己也能走。”

“凭你的尾巴？”黄少天考虑了一下，福利日后还有，惹恼了叶修就不好了，适可而止地收了手。

“等会儿就有腿了。”叶修看黄少天识相，语气缓和了点。

黄少天将叶修慎重地放在床上，明明床垫十分柔软，却像怕他被磕着碰着似的。不过嘴倒也没停：“这么厉害？怎么变的啊？让我看看呗！”

叶修坐在了床上，向黄少天解释：“人鱼体质比人类强多了，不会碎的。人类不是也有关于人鱼的传说吗？水手被人鱼的歌声蛊惑，被美貌吸引，葬身大海。虽然据我所知这么多年来并没有人鱼浮上水面去杀害人类，但是‘歌声’和‘美貌’倒是正确的。虽然美貌，不过生存在深海的人鱼可不会是什么花瓶，不然早灭绝了。所以不用这么小心地对待我。”虽然叶修是在科普，可字里行间里充斥着一股直男之气。

“我小心不是因为你是人鱼，而是因为你是你。”黄少天回应叶修的解释，直直地与他对视。真是木鱼脑袋，黄少天心想。

木鱼脑袋被直球击中，伶牙俐齿的他竟一时不知作何回答。

正巧这时擦干的鱼尾开始变化。时机刚好，叶修不着声色地接着刚刚的科普说：“至于你想看的变腿，喏，来了。”

只见床铺上的蓝色鱼尾发出淡淡的光芒，从尾鳍处渐渐一分为二，鳍幻化出脚的形状，尾幻化出腿的样貌，鳞片褪色变得透明，缩得小小的，在腿上形成了一层透明的膜。这双新生的腿光滑又洁白，像磁石一样牢牢地吸引着黄少天的视线。

黄少天目光渐渐上移，还没清，叶修就扯起被子盖住了刚刚变化出的双腿。

“呵呵，没看够吗？收费了啊。”叶修斜眼瞥了他一眼。在腿变化的过程中，他的长发也缩短成往日的短发了。

“哪能啊，”黄少天咧嘴摸了摸鼻子，“我这不是被震撼到了嘛。简直太神奇了，那副美景竟然真实存在！我完全无法用语言形容我的震惊！”

叶修笑看他浮夸的表演。

“嗯？等等？你不会是和女巫用声音交换了变腿的药水才不能说话的吧？”黄少天这次是真的震惊，“你怎么这么傻？你走路是不是很痛？你不会变成泡沫吧？”

还没等叶修回答，黄少天自顾自地拍拍胸口，松了口气：“还好还好，你遇见的王子是我，”黄少天坐在床边抓住叶修的手，“叶修我发誓我永远爱你一个！不会爱上别的女人的！”

“你才傻呢！”叶修哭笑不得，“那是童话故事啊，我已经在陆地生活好多年了。不说话另有原因，走路不痛，不可能变成泡沫的，安心了吧？”叶修嘴上嫌弃，心里却升腾起一股暖意。那个男孩也问过年纪尚小的他同样的问题，蠢男孩长大了还是一个样子。

“哦哦这样啊，那我放心了。你说这些故事怎么瞎编骗人呢。感情你们人鱼还是两栖动物啊。”黄少天说得不着四六。

叶修翻了个白眼没再理他。

黄少天进来时没手开灯，透着月光的房间里陡然陷入沉默。

 

“叶修，你别不说话啊，你多说点儿，我想再多听听你的声音。”黄少天之前说那么多骚话都没脸红，这次却转头对着窗外，不和叶修对视了。

叶修轻轻地笑了：“怎么了这是？”

“第一次见你，我就想过，如果你能说话，你的声音一定很好听。”黄少天还是没回头，叶修隐隐能借着月光看见他发梢后微微发红的耳根。

“现在你听见了，怎么，失望不？”叶修忍不住打趣他。

“怎么可能？”黄少天知道这是叶修开玩笑，但还是怕误会，急忙澄清：“都说了我想多听听，怎么可能失望啊。我发现你能说话之后有擅自想象过你的声音，可今晚在浴室门外第一次听见的时候，我就知道那是你，就应该是那种声音，”黄少天顿了一下，“很好听。”

“……”

“而且你刚刚不是说人类传说中关于人鱼的‘歌声’和‘美貌’是对的吗？那你一定会唱很好听的歌咯？声音怎么可能难听嘛，你不要乱说，我很喜欢的。而且你还装了那么久哑巴不肯说话，好不容易被我逮着了，所以你别沉默了啊！”黄少天要抓狂了，都要怀疑叶修是不是装哑巴装上瘾了，自从他开始解释就没出过声。

“那你觉得我说些什么？”叶修说。

网络上对作家“叶秋”才华的赞美他能照单全收，游戏里对“一叶知秋”的崇拜他也来者不拒。但对上黄少天对他声音的喜爱，他却稍微有些无所适从。有关声音的赞语对人鱼来说是至高无上的赞美。他的嗓子曾经受过伤，到了陆地上生活还学会了抽烟，虽然调养了过来可以说话，但声音却有些沙哑。他自己觉得无所谓，但黄少天又是一记直球，一时之间真不知说些什么了。

黄少天眨巴眨巴眼睛，后知后觉：“嘿嘿，老叶你是不是害羞啦？”如果是面对其他人害羞这种情绪早就被他接收到了，可他的能力对叶修无效，叶修又隐藏得很好，之前有隐隐觉得叶修好像对直球特别没办法，这会儿可算确定了。

“我唱歌吧，不过人鱼的歌你听不懂，有幸听见你就乐吧。”叶修冷漠地一巴掌糊上黄少天得意的大脸。表面冷漠，结果叶修还是顺着黄少天来了。

还没等黄少天嬉皮笑脸地开口，叶修就吸了一口气：“啊——啊啊啊——”

正值夜深人静的时候，叶修的声音很小很轻，但足够黄少天听得清楚。他的声音因沙哑而性感，音符从他微张的唇间流出。歌很美，人更美。

黄少天的确听不懂歌词，但温柔的歌声萦绕在他耳边，眼前是微微阖眼的叶修，他心想，被诱惑的水手能见识这样的景象也是赚到了。

昏暗的月光下，人鱼低低地吟唱着，他突然回想起他的梦，还有他梦中的人鱼。

 

一曲完毕，叶修缓缓睁开眼，就看见黄少天呆滞的神情，“扑哧”一下笑出声来：“少天你怎么回事？我唱的歌可不会迷惑人心啊。”

黄少天欲言又止，想问的问题憋在心里不知道怎么提起，只好随口一问：“你唱的是什么？”

“摇篮曲，哄小人鱼睡觉的。”叶修笑道。

“我靠老叶，你什么意思啊？我小？哄我睡觉？你就仗着我听不懂，你不厚道啊！”黄少天张牙舞爪的。

“给你唱摇篮曲不错了，你以为人鱼的歌能乱唱啊？人鱼的魔法是通过歌声发动的，要不然你觉得为啥你被砸那次我要出声啊？还能是被你吓着了不成？”叶修煞有其事的科普，但是他没说只要没有用魔法的心唱什么歌都是普通的歌，只要想用魔法单音节就能发动。

黄少天再次震惊：“老叶你还会魔法呢？我就说那次怎么那么多书掉下来就砸了我几下，原来是这样啊。也对也对，我今天都见过人鱼，还见过鱼尾变人腿，会魔法算个啥，我三观都崩了。”

黄少天心里快速消化着这个信息，人鱼会魔法，那我梦里的人鱼到底是不是叶修？

这样想下去也没个答案，黄少天下定决心，旁敲侧击：“欸对了，老叶，我之前好像也听过一首歌，和你唱的好像是同一种语言啊？”

“什么？”叶修微微皱起眉头。难道还有别的人鱼私自上岸？

“唱的啥我当然不知道了，不过调调我还是有点印象，要不我给你哼哼，你看你知不知道？”黄少天说。

“嗯，好，你哼。”叶修说。如果真的有别的人鱼，那他得去找到他，帮助同族在陆地生活。人类生活习惯和环境与人鱼大不相同，他当时一个人在陆地摸索，吃了不少苦。

黄少天装模做样地清了清嗓子，又认真地哼唱了起来。梦中的旋律从他的记忆流向现实。

从听到第一个音符开始，叶修心中掀起惊涛骇浪。为什么是这首？他怎么知道这首？难道除了他还有人鱼唱过这首？

黄少天注意观察了叶修的表情，眼里的动摇藏都藏不住。看来马上就有答案了。

黄少天停了下来，说：“我就记得这些了，怎么样？你有印象吗？”

叶修吸了口气让自己镇定下来，然后问：“你在哪儿听到这首歌的？这是谁唱的？”

黄少天怎么可能老实回答：“我好像有点儿记不清了啊。你看我这记性，不如你先告诉我这是什么歌，说不定我就想起来了呢？”

叶修看黄少天是打定主意不会轻易告诉他了，但比起黄少天所述是从别处听来的这首歌，他更怀疑黄少天的记忆。毕竟这首歌不是谁都能唱的。

透露一点应该没关系吧。叶修考虑了一下，然后道：“这首歌是发动一个禁忌魔法的媒介，唱出这首歌的人鱼，很危险。”

危险？黄少天心里自有判断，他不觉得在梦中救过自己的人鱼是什么危险人物。而且他刚听过叶修的歌，那声音与梦中的歌声何其相似。

黄少天说：“禁忌？危险？这么严重呢？唉可是我还是想不起来，不如你再唱一遍？这次一定能想起来！”

叶修不解地看着黄少天：“都说了很危险你还让我唱？你就不怕这是什么引发核爆的魔法？”

“没事，你不会伤害我的。”

叶修看着黄少天满是信任的眼睛，叹了口气：“好吧。”

没有发动魔法的念头就没关系。

叶修是这么想的。

歌声从唇齿间流淌进月光中。

直到黄少天脖颈间的吊坠发出蓝色的光芒前，叶修都是这么想的。